【江景暉----我在建中】

16/09/2017

30重聚活動緊鑼密鼓地展開, 也下定決心要寫些什麼來紀念那段年少輕狂的歲月;拜高中三年鬼混得厲害之賜,我發現可以發揮的題材還蠻多的:高二的班際橄欖球冠軍、高三放學後的籃球場球棍生涯、還有擔任畢聯會攝影編輯的瘋狂公假,每ㄧ段經歷都可以寫下洋洋灑灑ㄧ大篇;然而,我這次卻想捨棄回憶這些常屬於建中人的「自豪」「驕傲」,談ㄧ個小小的、淡淡的、卻又長長久久的東西--友誼。

1985年,我念的二年六班由前ㄧ年27班和一年2班各取一半組成;咱們四個,簡稱郭王賴江(就是四個人的姓氏)也正好一半來自27班(我和怪頭)另一半來自2班(芭樂和小方)。當初會湊在一起其實要感謝建中德政,每天下午3點50放學後就放牛吃草、家離學校最近的我就提出到我家「看書」(給家人的官方說詞)的建議,但其實每次都是看歐美日本男女動作片,這當然是瞞著我家人的勾當,起初是偶一為之,後來則是頻率多到我們會專業分工防止有人提早下班下課回家被抓包:通常是芭樂注意對講機紅燈的明滅先提示大家做先期預警,小方在門邊注意動態、若有掏鑰匙聲音立刻通知我三秒內切換VHS影帶,換成卡通(北斗神拳),老媽或老姐進門後則由怪頭一陣寒暄以轉移注意,我們四人隨後進我的小房間裝乖,其實是互相打鬧談著剛才有多驚險沒被抓到.....。華燈初上,老媽三兩下弄好幾樣菜,他們三人也常留下來打打牙祭,對老媽手藝常常讚不絕口;編班刊「狂歌」最後一期、還有受公民老師委託製作台北近郊古蹟專題報告期間,他們更是來得勤。我家住中正橋頭水源路,這段時間我們家有兩個別稱:「水源大戲院」和「郭王賴收容所」。

段考前,我們會相約到公館大世紀戲院樓下的青苑K書。我們的K書模式通常是:前一個小時各念各的、後面5-6小時就是橋牌接龍撿紅點,回家前一個半小時才會稍微收斂懺悔再來個重點整理;這種念法對我和小方這種不是念理工的料來說當然沒效,數理化總在及格邊緣徘徊,氣人的是怪頭芭樂每次都很認真專心地....陪我們玩牌,可是芭樂總是拿全班第一二名,怪頭化學沒拿滿分還會被老師訕笑。兩位高人當然有提出很多解救我們數理化的方案,但,怪頭解題的式子永遠比解答少兩個步驟但答案都對,他的邏輯永遠跟常人不一樣(不然爲何要叫怪頭?),我們有嘗試迎頭趕上但完全沒輒.....也因為認識怪頭芭樂、自知 理工永遠不是我的天下,升高三我就轉了社會組; 至此,郭王賴江名義上已經散了。

上大學、出國留學甚至出了社會大夥各忙各的、但有機會能聚在一起我們就會珍惜,去享受:我去LA找芭樂一起去Dodgers Stadium 看球、去Boston 找怪頭,他用癟腳菜英文幫我點了ㄧ桌菜還帶著我city tour,在上海找小方也是二話不說吃飽喝足,而他們三人也各自在不同時空聚了許多次,每次都像高中時那樣自在有趣、毫無芥蒂:怪頭的妙邏輯、芭樂的特有工程師幽默和小方活靈活現的敘事法多年來從沒變過。2001年底 ,我要結婚、正好接到怪頭電話,他也說從加拿大回國辦婚禮,ㄧ問之下,跟我正好是差一天;諮詢長輩,說這種情況按照習俗通常兩對新人會避開,但我和老婆、怪頭和他另一半商量了一下,就決定他們來參加我們婚宴、我們也過去他們的。我們沒多說什麼不好意思、沒有尷尬憋扭,只是單純認為:這是難得也是值得、何必放棄?友情至此,已無需多言。

現在芭樂在LA、怪頭在加拿大,小方又赴大陸工作,而我在台灣,平日真的難聚首,然而我真的知道、大家仍關心著彼此;前年老母病重至往生,小方已貴爲電影製片仍抽空幫我擔任告別式攝影,芭樂剛好回國也陪我去靈堂做頭七,怪頭在我媽病榻前特地打了越洋電話問侯;我沒特別要求,三人硬生生地各自幫老媽做了一件事,我想,這不是ㄧ年二年、是三十年的情誼才能顯現出來的默契、真誠、信任和關懷吧⋯⋯

若有人問我、念完建中你覺得最驕傲的是什麼,我的回答是:建中同窗好友的情誼、真實無私、毫無保留地付出是我這輩子獲得最珍貴的寶藏。我希望正在讀這篇文章的你也能找到相同的感動....

謹獻給2017建中30重聚的每一個夥伴
(本文經江同學同意後登於重聚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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